至圣所内的生活——俞成华轶事(1901-1956)

“我俞医生良心平安”

  1955年,中国大陆开始了宗教界的“肃清反革命分子运动“,先在天主教,后在基督教。1956年1月29日夜,对上海基督徒聚会处的十余个负责人进行突然的、同时的大逮捕、大抄家。父亲也被带走,一起先关在教堂里(上海南阳路145号基督徒聚会处接待部,父亲关在福音书房楼上靠马路的第一间)作隔离交代,重点交代他平生所互敬互爱的一位弟兄。他们甚至让他听这弟兄本人的自供录音,等于叫他重复录童的内容写一遍作为“揭发”而已。但他始终一言一字不交代,每天晚上总是白卷一份摊在桌上。每晚都从他房门传出政府干部的拍案吼叫声:“知道你身体不好,每天给你吃面条、唱牛奶(这在当时算是很好的待遇)。一天下来,你连一个字也不写吗?”

  哦!撒但在神面前昼夜控告我们。今天,我岂能在撒但的差役的压力下,控告我亲爱的弟兄呢?弟兄的失败,都已在宝血的底下,我岂敢把宝血下的事在世上官府面前揭发、控告呢?“弟兄胜过它,是因羔羊的血,和自己所见证的道;他们虽至于死,也不爱惜性命”(启12:11)。在这严峻的考验前,与神同在的父亲的脸面,一直蒙神保守,朝着约柜的赎罪盖上的宝血,没有离开过(出25:20,施恩座就是赎罪盖)。

  几天后,一位管教堂的工人得到政府的信任,被差来端送面食给父亲吃。那管教堂的放下面碗,背朝着父亲(意思是,我没有对你说话,你不必向政府交代),拍着身说:“他们(指十余个正在接待部作隔离交代的教会负责弟兄姊妹)都已经向政府交代了,你一个人不交代,没有意思了,赶快交代吧!”父亲——不断常在葡萄树上的小枝子——却泰然地回答说:“我俞医生,饭吃得下,觉睡得着,良心平安!请你放心”(参但6:22)

  父亲在教堂接待部关了约二十天之后,政府干部说他是抗拒交代。“为了进一步帮助他”(这是干部的语言,其实是要施加更大的压力),把他押送到监狱作拘留审查;不算逮捕,也没有逮捕证。后来得知,政府一则要从他得到控告弟兄的最高旁证;二则要利用他在弟兄姊妹中的威望,希望他靠拢政府,将来作“犹大”(出卖耶稣,出卖圣经真理的意思)。原来(据当时关在提篮桥的犯人透露),这所谓的“帮助”是“车轮战”,即日夜轮流审讯;在换班的间隙,他稍一瞌睡,立即被下一班干部拍案惊醒,继续下一轮的审讯。父亲身体(肝有病)本来不强壮,而谁能支持不眠呢?据说在监狱的五十天之内,竟昏迷了三次,他还是不交代。
(香港中文大学前化学系主任马健南弟兄,华东师范大学毕业后,曾在安徽某中学任教。他回忆说,他有一次七天未睡觉,后来站在教室讲台上讲课,一面在黑板上写字,一面也能睡着!)

  哦!唯有基督复活生命的大能才能承受如此严峻的考验。没有神的能力充满,彼得哪有胆提出倒钉十字架呢?

  父亲第三次昏迷后,眼看活不成了。监狱医生说,他活不过24小时。当局可能想:若本人没有罪,又死在监狱,将来毙命之责由谁承当?所以他们就重演彼拉多洗手(参太27:24)之故伎,立即电告我母亲,叫她赶快“释外就医”,好让他死在监外。当时监狱误称“保外就医”,其实并无可保。从提篮桥公安医院送到宏仁医院(二哥在医院实习)治疗。

  约21小时之后,即四月十三日,父亲终于实践了“他们虽至于死,也不爱惜性命”、“主为我们舍命,我们从此就知道何为爱;我们也当为弟兄舍命”(约壹3:16)。这“无伪之信”和舍命之志,是先在我祖父心里,现又在我父亲心里(参提后1:5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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